供给侧改革成长期共识

按照惯例，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在12月的中上旬召开。尽管今年的具体日期尚未确定，但是有一个主题却已经成为市场的共识。

“供给侧改革将是此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主要内容之一。”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对《中国经营报》记者称，目前中国经济已进入深度调整和转型的关键时期，很多矛盾和问题已经显性化，新的增长动能也开始缓慢形成。2016年是“十三五”开局之年，如何定调发展关系重大。

最新出炉PMI等数据显示实体经济仍面临下行压力。根据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以下简称“中采”)12月1日发布的数据显示，11月中采制造业PMI为49.8%，较10月下降0.2个百分点。同时，稍早出炉的10月份工业企业利润继续下降。

受访经济界专家称，2016年工作总基调可能仍是“稳中求进”，政策以稳为主，而为配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稳增长需要，预计“积极财政、稳健货币”政策组合的概率大。

就业指标下滑促政策宽松

新近发布的一系列宏观经济数据显示，实体经济依然疲弱。根据中采12月1日发布的数据显示，11月中采制造业PMI为49.8%，较上月下降0.2个百分点。

分企业规模看，大型企业复苏趋势良好，PMI为51.2%，比10月上升0.2个百分点，在扩张区间呈现企稳走势；相反，中小型企业PMI为48.3%和44.8%，分别比10月下降0.4和1.8个百分点，继续低于临界点。可见，中小企业经营景气依然不乐观。

“近两月订单不多，预计今年下半年企业利润较去年大概降两成。”广东东莞市茶山百乐玩具厂业务部负责人对记者表示。

该企业负责人还向记者透露，不仅他们，周围其他企业的订单也不是很理想。该企业是一家毛绒玩具生产企业，产品主要出口俄罗斯与欧美等国家。

其次，工业利润继续下降。国家统计局11月27日发布的工业企业财务数据显示，1~10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同比下降2%，降幅比1~9月份扩大0.3个百分点。其中，10月份利润下降4.6%，降幅比9月份扩大4.5个百分点。

从就业来看，官方数据显示，从业人员指数为47.6%，低于10月0.2个百分点，继续低于临界点，表明制造业企业用工量减少。

“就业人员”指数已经是连续第五个月持续下滑，就业作为滞后的经济指标已经逐步开始反映经济增长低迷的现实。摩根士丹利华鑫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章俊对记者称，“鉴于中央稳增长背后的大逻辑是为了保就业，我们认为政府会密切关注就业形势的发展方向，由此相机抉择调整稳增长政策的力度。”

对于即将公布的11月宏观数据，市场预期依然不太乐观。瑞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汪涛发给记者的分析称，“我们估计即将公布的11月宏观数据将显示实体经济乏善可陈，低基数有望推动出口跌幅收窄，生产者价格可能仍处于大幅通缩。”

章俊认为，短期内为了避免经济增长失速和失业率上升，三驾马车的需求端管理依然不可放松。在政策层面，依然要维持货币和财政的“双宽”来确保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以拉动基建投资为核心的固定资产投资，同时配合减税等手段来刺激和培养新的消费热点。

“未来宽松政策将显著加码。”光大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徐高对记者称，特别是在提高实体经济投资意愿方面，一方面需要通过政策性金融机构直接支持项目推进，另一方面需要提高地方政府投资积极性。疏通宽松政策向实体经济扩张的传导渠道。

12月2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在多地开展金融改革创新试点，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会议认为，坚持突出特色、重点推进，选择一批条件成熟的地区分类开展金融改革创新试点，可为深化金融改革开放积累经验，增强服务实体经济能力。

中长期或转向供给侧改革

尽管短期的稳增长仍在呼唤宽松政策加码，但中长期内中国经济转向供给侧改革已是大势所趋。

国家主席习近平11月10日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上强调，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增强经济持续增长动力，推动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实现整体跃升。

自此，“供给侧改革”成为学界、业界讨论的热议词。

何为供给侧改革？ “我理解供给侧改革，就是让要素再流动起来，让资源从低效率领域转移到高效领域，从已经过剩领域转移到更有需求的领域资源不能有效流动、有效再配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鸣在腾讯年会上也表示，供给侧包括供给侧结构性调整和供给侧改革，改革是为结构调整服务。

“目前中国经济数据的下滑原因可以部分解释为周期性衰退，但我们认为更多是中国人口红利衰竭导致的中国潜在产出水平的下降所体现的结构性衰退。”章俊表示，在此背景下，政府宏观调控的思维要从之前的刺激总需求的凯恩斯主义转向“供给侧改革”。否则在总供给能力下降的背景下，盲目刺激需求，最后只能造成物价和资产价格的上涨。这需要政府进行更多的改革，释放“改革红利”。

在他看来，此类改革包括以“混合所有制”为代表的向民营资本开放垄断行业，监管部门简政放权，推进财税改革以降低实体经济税负，淘汰落后产能推进产业升级等。

“供给侧结构改革更多的着力于中长期增长，而应对短期经济下行压力，依然需要更多地依赖需求刺激政策。未来决策层将同时在供给和需求两方面加码宽松政策，在引导金融体系资金进入实体经济的同时，更需有效提高实体经济投资意愿政策的实施，疏通货币宽松向投资回升的传导渠道，推动经济出现企稳回升。”徐高看来，供给侧结构改革与需求刺激政策并不相悖，相反两者可以相互配合。

不过，国金证券有分析师称，10月工业企业收入与利润增速双双负增长，这凸显供给侧改革的紧迫性——促成供需平衡实现盈利、产业迈向中高端提升效率。

潘向东则对记者表示，“经济改革往往是针对问题进行的，中国经济的改革亦是如此。供给侧改革的方向和领域也将重点解决矛盾比较突出的地方。”在他看来，供给侧改革可能会从五个方面进行：一是降低过剩产能。在经济增速放缓的情况下，过剩产能不仅本身不具有发展潜力，还占据大量的生产要素造成新兴产业不能得到充分发展。我国目前处于“三期”叠加阶段，如果不能有效降低过剩产能，很有可能错过这一实现转型升级再平衡的有利时机。

二是对垄断行业进行改革。行政垄断行业长期以来效率较低、缺乏市场活力，如石油天然气、电力、电信、铁路等。可采取降低准入门槛，鼓励行业竞争的方法来激发垄断行业企业活力，提高生产效率。打破行政垄断将有助于提高市场活力和资源的合理配置。

三是要素市场的改革。生产要素劳动力、土地、资本的合理流动是供给侧改革的重点所在。要素改革要落脚于建立和完善城乡间生产要素的流动、交易、优化的体制。要提高农村劳动力的收入，使其享受城市化进程的溢出效应，带动农村经济的发展。

四是产业转型升级。我国的制造业发展大都存在着粗放式发展的问题，产业转型升级意味着制造业向精致生产的方向发展，向全球产业链的中高端方向提升。提高产业创新能力和制造业的国际化水平，真正落实“中国制造2025”规划。

五是金融市场改革。因为我国金融市场还不完善，与实体经济的传导还不通畅。以股票市场为例，如何有效防范缓解金融风险，建立能够服务于实体经济，保护投资者利益，形成有效监管的市场是供给侧改革的焦点所在。

值得注意，北京大学[微博]光华管理学院[微博]名誉院长厉以宁在近日腾讯财经年会上对包括本报记者在内的媒体表示，供给侧的发力也面临着一些难点，不能盲目扩展产能，因为这将带来已停产企业在获得贷款后恢复运行，资金流向这些落后产能企业，不仅会造成通货膨胀，更会导致国内经济结构更加不合理。

对于供给侧发力，厉以宁提出了定向调控、发展高新企业、大力发展新产品、加强职业技术培训、继续简政放权、调动企业创新的积极性六条建议。

在潘向东看来，宏观政策预计以稳为主，而为配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稳增长需要，预计“积极财政、稳健货币”政策组合的概率较大。